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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正龙坚持所拍虎照为真 称牺牲自身为国找虎

来源:新京报 作者: 时间:2014.06.03

  2012年4月27日,陕西省西安市,因假老虎事件而坐牢的周正龙出狱回到镇坪县城关镇文彩村家中。

  ■ 人物简介

  周正龙,陕西省镇坪县农民。

  2007年10月,他所拍的华南虎照片被陕西省林业厅公开,其照片真实性受到各方关注和质疑。

  2008年6月底,陕西省政府宣布周正龙拍摄虎照造假,13位官员受到处分;11月17日,周正龙因诈骗和私藏枪支弹药罪,被判有期徒刑2年6个月,缓刑三年执行。

  2010年5月初,周正龙被取消缓刑,入狱服刑。

  4月27日,周正龙刑满出狱。这位曾经引起巨大风波的农民,没有打算停止他的找虎事业。

  他说:“有一天真找到老虎,你们咋个面对我周正龙?”

  近两年的监狱生活没有改变周正龙的倔强和反复,似乎完全抹掉了之前在法庭上认错的记忆,他准备申诉,重新“要一个说法”。

  4月27日当晚,周正龙出狱回到家中,媒体记者闻讯而至,他又一次进入争议的旋涡。

  这个农村里的聪明人,有着特殊的斗争策略和强烈地掌控媒体的意识。

  猎人的策略

  “我是个自由人。”周正龙重重地把烟盒拍在桌子上,“现在我什么话都敢说”。

  出狱当晚,面对家里的众多媒体,他说,“我知道你们想抢这个新闻,我给你们这个机会”。

  但是,机会并不是那么容易给的。

  第一天,他要求每家媒体和他预约时间。每家“只说一条新闻”,要有提纲,稿子必须他过目,“我以前就吃了媒体的亏”。

  第二天,他又改变了主意。因为有人偷拍他,没有偷拍的媒体也不给机会,“谁让你们没有帮忙制止?”

  周正龙有着猎人的敏感和多疑。

  所有的摄像机和照相机都不能冲着他,即使放在墙角也必须掉头冲着墙面。谁坐在他面前有翻包的动作,他都会停止抽烟,盯着对方的手,看是否有录音的迹象。

  他的耳朵很敏锐。有记者隔着七八米远拍他扫地,轻按了一下快门,声音小得几乎听不到。他直起身子说,“删了”。

  最终,他的策略从每家一条新闻,变成了所有媒体只能问三个问题。

  通过三个问题,他表达了自己冤枉,会继续申诉;监狱对他很好,值得表扬;他是一个农民,他很缺钱三个意思。

  三个问题问完,下午记者再采访,他斜了一眼,吃饭吃饱要懂得放碗,他说,三个问题够你们写的了。

  他对提问有要求。比如,记者不能说“华南虎事件”。一说这句话,他会立刻变脸。“你的问题咋那么没有水平呢?”对此前的虎照事件,他要求记者说,作为一个农民,他是牺牲自己的利益为国家找老虎。

  遇到他不想回答的问题,他会反问,要求记者回答。或者用一句“你有啥资格采访我”堵回去。再不然,他坐在那里,像突然回忆起来,“当初第一次见面为什么不出示证件?”

  他和亲戚聊天时说,他要一点一点地放出风去,看政府的反应。

  对媒体,他也会说,“下次我再说,你们要跟踪报道。”

  提到某个人对他的不公平,他半藏半露。“有些话,我给他点面子,看他最后给不给我回答”。他们要是不来,“我手里有一百多个记者的名片”。

  他经常“告诫”媒体记者,“你照我说的写,我保证你点击率高。”

  农民周正龙

  周正龙说话起头常常是一句“我是一个农民”。

  从监狱回家,正是农忙时节。

  他迅速进入角色。家里的苞谷和黄豆都要种点了,房子还有一小半没修。当晚到家,他说自己一夜没睡,“收拾了一晚上房子”。

  他不在家的时候,水龙头坏了没人修。他把坏了的水龙头拆开,上了机油重新装。

  回家的第三天,周正龙就买了两头小猪。妻子罗大翠说“养个猪显得家里热闹”。

  一切都要重新开始了。

  村里人说,周正龙不仅勤快,而且是个能人。家里什么活都能干,蒸馒头,做菜,别人家安防盗门要花四百块钱,他一研究就能自己安。

  家里的三层楼房,在村里显得特别洋气,二楼是落地窗,落地玻璃门,他自己设计的。

  如果没有这件事,他的日子过得还算不错。

  在村里,周正龙的脾气暴躁出了名,有个绰号叫“棒老二”,是“一点就着”的性子。村里人说他“脾气大,但人还不坏”。

  村民王本安说,周正龙在家里是绝对的权威。

  他的脾气很多时候都发在妻子罗大翠身上。出狱这几天,干活时他常吼罗大翠。

  在地里干活时,周正龙说起国内一件大事,“哼”了一声,“真是开玩笑”。罗大翠难得地接了句话,“开国际玩笑”。大概是觉得这句话很有意思,自己大笑起来。接着,周正龙又瞪了她一眼,吼了一句“你懂什么!”

  在邻居面前,他显得更加真实。

  村里人跟他打招呼。他会问对方家里老人的情况,听到有人去世,叹口气,“我晓得,给我托梦了”。他和一个亲戚聊天,说了一晚上的墓地。“人死要埋到一个好地方”。由墓地说到自己给父母养老送终。

  他说,他这一辈子不容易。

  周正龙的母亲很早改嫁,他小时没有人管。后来,到文彩村,做了上门女婿。和记者聊天时,他也难得说起了自己的生活。“人啊,要经过多少坎坷。”

  他说:“这几年,我什么苦都尝过了。”